2016-06-03
明天就是母亲节了。我吃罢晚饭，打开微信，看见朋友们多在转发有关祝福母亲节的图片、文字、音乐。每一个字眼，每一句话语，每一个音符，无不饱含着对母亲的感恩之情，我仔细地挨个欣赏、品味，深深地陶醉了，好似正在品尝古贝春佳酿，通过喉咙，渗透五脏六腑，感觉炽烈、醇香，也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……
去年的母亲节，我是陪母亲在医院度过的。她因腿痛，医生建议做膝关节人工置换手术，否则以后恐怕得靠坐轮椅生活。只是此手术疼痛剧烈难忍，且两条腿得花约12万的费用。母亲听后，坚决不同意做手术。我们明白母亲的意思，她不是怕受罪，而是舍不得花钱。经我们再三劝母亲说：“钱花了，我们还能挣。如果你以后不能走路了，我们得天天照顾你，岂不更麻烦？”母亲最终同意先做痛得厉害的那条腿。
手术那天，恰巧是母亲节。早晨，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后，我和姐姐、哥哥都在急切地观看病号手术反馈信息的屏幕，努力地寻找母亲的名字。我们眼含着泪水，谁也不说话，焦急地等待着……经过两个小时的“煎熬”，终于发现了母亲成功做完手术的信息，我们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，扑通一下落了下来。
晚上，母亲苏醒过来。身上插着各种管子，手上输着液体，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。我们守护在母亲周围，母亲左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，右手掐着哥哥的手，闭着眼睛，咬着牙，姐姐不断地给母亲擦汗。我们眼看着母亲忍受剧痛，心如刀绞。这把年纪还受这么大罪，我们甘愿替母亲承担痛苦，可又怎么可能？我姊妹三个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母亲床边，一直到天亮。
第二天晚上，母亲打起精神对我们说：“你们都熬了一天一宿了，又替不了我受罪，轮着睡一会吧！”我们又怎能入睡，为了给母亲减轻一下痛苦，我们一起回忆小时候拔草过称，来比高低，以换取几块糖果吃的情景，以及村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故事……
第三天，大夫特意叮嘱，必须坚持做好术后锻炼。我是母亲的第一“监督者”和“践行者”，每天先做三次踝泵练习，每次不少于三十下。再做股四头肌、伸直、DPM机练习，避免出现血栓和伤口粘连。我一边协助母亲锻炼一边数着数，并定时给母亲吃药、输液、量血压、测血糖。我们精心照顾，母亲坚持锻炼，不到一个月，她就能下地，拄着拐杖慢慢走动了。
出院后，姐姐特意给母亲买了一个小收音机，锻炼累了，就让她歇会听听歌曲、看看小品，尽量保持心情愉悦。两个月后，母亲终于能扔掉拐棍独立行走了，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。
转眼一年过去，又到了母亲节。一个特大的惊喜，经复查母亲彻底康复。现在，又能独立生活，自己回到了老家……
我的母亲，一辈子要强，勤劳、善良。她一生照顾了三位老人，我的老爷爷、爷爷、奶奶。给他们端屎端尿、洗衣、喂饭，从不抱怨和嫌弃。我上小学时，母亲在寒冷的冬天，常常端着一大盆老爷爷的屎尿布，到湾边刷洗。母亲先用砖把冰冻砸开，用盆灌满水，再用刷子刷洗，手冻得像红萝卜。还经常给老爷爷剃头、刮胡子。一日三餐用勺喂饭。一年半多的时间，母亲天天不厌其烦地照顾，直到老爷爷去世。
老爷爷去世几年后，奶奶也糊涂了，吃喝拉撒都靠母亲一人照顾。白天，下地劳作、洗衣、做饭。晚上，挑灯给我们缝补衣裳，天天忙无可闲。母亲为了一家老小，吃苦在前，享受在后。我还清楚地记得，小时候，母亲常让老爷爷、爷爷吃白馒头，我们姊妹几个，一个馒头掰成四半，算是让我们解馋，而母亲却舍不得吃上一口。
转眼二十年过去。我们都已长大、工作、结婚，有了各自的小家。我爷爷因腰椎摔伤，在炕上躺了三年，母亲更是责无旁贷地照顾。父亲因病过世后，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人。我们多次让母亲和我们同住，她执意不肯。我们只好常回家看她，多点时间陪伴。现在，天气变暖，她天天和四邻八舍的乡亲们坐在大门口，晒晒太阳，唠唠家常。院子里又种了豆角、黄瓜、丝瓜、南瓜……她自己吃不了多少菜，非愿多种些，说：“吃不了给大伙分分。”我们也只好顺从，常去给母亲的菜园浇水、除草、喷药。
虽然我们都已长大成了家，可在母亲的眼里，永远是孩子。无论我姊妹五个哪一个遇到困难，她总是第一时间打电话问候，还要让我们相互帮忙。我们给她买的好吃的，她自己舍不得吃，常是等我们来了一块吃。我们多次劝她多吃点好东西，可她细了一辈子，习惯难改呀！我姊妹五个，离家近的隔三差五带着自己的一小家人，陪母亲吃顿饭，“汇报”一下最近的工作和生活。每逢女婿来了，母亲就拿出珍藏的古贝春酒，高兴地说：“这酒是特意留给你们喝的，以后，多往这里来几趟啊！”我们把饭桌上的菜肴、美酒以及和母亲共同吃饭的场景，照张相、录个音、拍个视频，发到我们的家人群——“曲家讲坛”上，大家便一目了然，不再惦记老母亲了。
我想着想着，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……
早晨5点 ，我破例早早起床了。今天是母亲节，我特意给母亲买来她喜欢的吃食，又割了自家种的一大捆韭菜，提着两瓶公司发的福利酒，很早就去了娘家。我先帮母亲收拾、整理好房间。就和母亲坐在一起，边择韭菜，边聊天，母亲说：“两天前你姐给我寄来一大箱好吃的饼干、面包、点心、水果……你弟弟在家待了几天，扎好菜架、葡萄架、劈了一大堆柴禾，刚走了几天；晚上，你哥一家五口，你妹一家三口都来吃饭。”午饭后，我赶紧洗菜、刷碗、和面，天快黑时，他们陆续赶到。哥哥给母亲买来鸡蛋、香蕉、蛋糕，妹妹给母亲带来猪蹄、甜瓜、糖葫芦。我和嫂子、妹妹共同忙活，不一会儿，香喷喷、软软乎乎的韭菜盒子就出锅了，然后又炒了几个菜，再倒上我带来的福利酒，菜香、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老屋。我们围坐在母亲周围，她的脸上洋溢着欣慰和满足，我们共同举杯：“祝母亲身体健康，节日快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