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贝春集团

古贝春酒寄哀思

2016-01-04

12月4日早晨7点半,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,忽然手机响了,一看是丈夫打来的,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他说:“你别去上班啦。”我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——他的舅父去世了。

我听到这个噩耗,心里像敲起了小鼓惊慌失措。冷静了一会儿后,我给班长打电话请了假,赶紧骑车回到八年前我曾经居住的地方。一进屋,只见几位叔伯哥哥正给舅父穿衣裳,然后把他抬到灵床上盖上了被单。我又匆匆返回家中,驮来小桌子,买来点心和香,摆好贡品,点着纸烧完马,痛哭了一场。

丈夫有一个特殊的家史,他小时候,家里穷姊妹又多。远在夏津县的舅父、舅母无儿无女,他的父母便把他的二姐送到舅舅家,可无论舅父、舅母怎样哄,她还是大哭大闹,说什么也留不下。不得已,他的父亲又把八岁的儿子换去,或许缘分注定,舅舅去挑水,他便乐颠地跟在屁股后面,不哭也不闹,就这样他跟舅父、舅母一住就是十五年……

后来,丈夫在肥城学会了家电、钟表维修技术,又回到了老家——武城县曲庄村。我和丈夫结婚后,每年的六月初六都去夏津为他舅母庆贺生日,此外还常常去帮他们浇地、干农活。丈夫时常说:“人家养了我十五年,我必须给他们养老才不负此恩。”

又十几年过去了,2007年,84岁的舅母得了甲状腺癌,舅舅也年近八十,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。这一年,我们正好新盖了楼房,于是决定让婆婆搬来和我们一起生活,让远在夏津的舅父、舅母搬到我们的老家。舅母年纪大了,医生不敢给她做手术,脖子上的瘤子越来越大,后来常鼓破出血,丈夫就用药棉、卫生纸给她擦拭,时常熬到深夜,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舅母去世后,丈夫像亲生儿子一样陪舅舅住了一个多月。此后,我们天天蒸好馒头让舅舅来拿,回去自己热一下就能吃。

舅舅脾气暴躁,但性格开朗、能说会道,还有拿手的绑笤帚手艺。虽已年过八旬,他依然精神矍铄、身板硬朗,还常常骑着电动三轮车驮着自己绑的笤帚、炊秫、小簾子等,转遍附近的所有集市,是一位精明、勤快的买卖人。

舅舅一辈子生活简朴,除了爱吃羊肉,还喜欢喝点酒。隔三差五的赶集回来,就买点便宜的水果、蔬菜,再在古贝春经销处打一桶散酒。他常对别人说:“我住在外甥这里很开心,比有一大片儿女的还强。”他来后的这几年,除教会了我一些种菜的技术外,还让我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。渐渐的,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,每逢星期天放假,我就过去给他洗洗衣服,收拾一下房间,每当做个差样的饭食也给他送去。

几年来,每逢春节他就给夏津的兄弟们捎几桶散酒回去,还时常走街串巷在乡亲们面前“显摆”说:“外甥家东面有一个古贝春酒厂,那里的散酒味正、醇香,喝了不上头,价格又便宜,我天天喝上一杯。”

2014年舅舅从夏津过年回来,觉得咽东西时不顺畅,丈夫带他去医院检查,被诊断为食道癌。当时,我们不能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,他这么大岁数体格又壮,怎么会得这种病?我们怕他知道了,失去生活的信心,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,说他得了胃炎。为尽量延长他的生命,丈夫和附近的一位名医商量,让他吃些以毒攻毒的药,他很坚强很乐观,稍一舒服依然去赶集……

今年夏天,吃药也不管用了,病情越来越厉害,浑身没有力气,馒头也咽不下去了。从此,一日三餐丈夫就给他送饭,还特意给他买来羊肉,炖熟了放在冰箱里,就着蔬菜泡馒头一起吃。两个月后,泡馒头也咽不下去了,我又给他熬粥、蒸鸡蛋羹,如此又坚持了一段时间。尽管如此,从上一周开始舅舅除了喝点水,什么也咽不下了,他躺在炕上再也没有站起来。丈夫白天黑夜地守着他,一直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旅途。

我走进原来婆婆住的西屋,感觉是那么的凄凉,除了一个陈旧的大衣橱外,就是陪伴舅舅一辈子绑笤帚用的工具。望着一堆堆高粱苗、一捆捆挺杆、一个个没有卖完的笤帚、炊秫、小簾子,我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我又走到舅父、舅母住过的东屋,也是我八年前住过的房间,屋顶的墙壁都挂满了灰尘,屋里摆放着舅舅搬来的一对老式圈椅、八仙桌,还有我结婚时买的沙发、电视机、电视柜,如今已熏得黢黑看不清本来的模样。我正在擦拭玻璃,丈夫走进来,从电视柜里拿出两瓶古贝春酒伤心地说:“咱舅细了一辈子,喜欢喝酒却舍不得喝好酒,这一瓶是咱妗子死的时候买的,打开了,他却只喝了一点。另一瓶是你去年中秋节发的福利酒,至今还没开封。”他站起来,从八仙桌的抽屉里拿出舅舅的手机、小录音机、老花镜、一盒烟。用低沉的声音说:“这也是咱舅喜欢随身携带的东西,我把这些和那两瓶酒都放到窗台上,明天入殓时,你记得提醒我,把它们放到棺材里。”

晚上,丈夫在老家守灵,我独自一人躺在一座大楼内,只觉得太阳穴嗡嗡的、头沉沉的,很想睡上一觉。我努力地闭着眼睛,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。回想近几年的时间,舅母、我的父亲、婆婆先后过世,我一次次经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,觉得很孤单、无助、落寞,泪水湿透了枕边。我自劝,后天出殡我还是“主角”,还有好多事要做,便打开灯,坐起来,记下该办的事。我头痛难忍又躺下来,还是丝毫没有睡意,脑中回想的还是我常听的真实故事。

12月6日,我们把舅舅的骨灰放在灵车上,奏着哀乐、撒着纸钱、放着鞭炮,伴着齐全高档的扎彩,将其安全隆重地送到了他的故乡……

      12月7日,我们回去上坟,带着贡品和一瓶古贝春酒,倒一杯香酒洒在坟前,心里默默地祈祷:“您到了那边,别再舍不得喝,以后我们还会给您送来。”